魏启峰,曾经是潮汕地区人尽皆知的名号,它不是人名,而是一家老字号批局,因为服务好讲信誉,声名享誉海内外。据记载,魏启峰批局最高峰期办理侨批年总额曾占全潮汕总量约50%左右。
1875年,卖布老汉魏福罗在汕头结识“森峰批馆”掌柜澄海人黄松亭,由此开始代森峰批馆分发揭、普、丰等县侨批,1879年在黄松亭的帮助下,创立了“森峰启记批馆”,作为汕头的下线联号,主要经营夏布兼代理侨批业务。因其为人厚道诚实,往来业务日益增多,魏福罗便把营业重点逐渐放在侨批业务上。
1912年,魏福罗后人向汕头市邮政局申报登记,“魏启峰批局”正式登记在册。
20世纪30年代,魏启和经营的批局发展迅速,业务不断壮大,魏氏一边扩建营业场所,一边在越南、香港、汕头等地开拓新庄号,增设海内外联络点,联系面扩展到整个南洋和澳洲等地,成为“专收、联营、代理和委托代理”全面发展的专业机构。
魏氏批馆作为行业中的中流砥柱,是潮汕地区历史悠久、演绎脉络最清晰的“百年老字号”。如今,在潮汕地区的老建筑群中,还能按图索骥,找到一些批局的旧址,而当年那些在批局里忙碌的人,都到哪里去了呢?
见信如见面,除了带去批款和好消息,有些批脚还义务帮不识字的侨眷读信、写回批。所以当时在民间形成了这样一种习俗,当客头或批脚来到家中送批,主人都要招待送信人吃红鸡蛋,除了以示欢迎、也表达平安吉祥的美好愿望。
诚以修身,信以立业,是侨批业的信条,在侨批业鼎盛的一个多世纪中,批局始终将诚信作为立业之本,也是每一位批脚所遵守的职业操守。除了侨批局和水客组织,汕头当地的钱庄、旅社等机构也兼营侨批业务,民国政府对侨批的态度也从不认可到认可。
到 20世纪30年代,侨批局在侨居地和侨乡形成了功能齐全、纵横交错的经营网络,按功能可分为收揽局、中转局、投递局三种基本类型 ,按规模及经营网络又可分为大、中、小型三类批局。各类批局各具功能和特点,共同构成了侨批的经营网络,范围覆盖了整个华侨社会。
据《潮州府志》统计,1946年潮汕地区的侨批局共计131家,在南洋各地的潮帮批局更是多达451家。在侨批业旺盛的时期,潮汕地区的侨汇有80%是通过批局汇入的。
只可惜,如日中天的侨批行业,终究是在一声声枪炮中停止了前进的脚步。
1937年7月7日夜,北平西南的宛平城遭到日军炮轰,自此,日本侵华战争全面爆发,北平沦陷、上海沦陷、南京沦陷……1939年6月21日,汕头沦陷。1941年12月,太平洋战争爆发,香港及东南亚半岛相继沦陷,海陆交通全面中断。而近百年来侨乡社会所依赖的侨批汇款,也因为日军封锁线而全线停顿。
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,可在1943年,本多雨的珠江三角州自去年东至至当年春分一场雨也没有下下来,许多人过了春节后,已经没有米下锅了。1943年5月31日《新华日报》报道:“广东灾荒愈加严重,素称余粮地区之增城、东莞、博罗等地,如今也是一片灾象。自增城属之南江以到深圳、广九路沿线,赤地千里,草木枯槁,东江沿河,处处皆町步涉,旱象极重。”
这时候,汕头的侨批业虽然遭到打击,但侨批从业者一直还在,深处两地的他们均望洋兴叹,以往从香港中转的汇路已行不通,侨批真的要就此断绝了么?
广西东兴市,中国西南的边陲城市,与越南接壤。就在小城建设街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,东兴批馆即将要进行修缮,目的是想让后人们不要忘记,在日军封锁下,潮汕侨批从业者是如何冒着生命危险,开辟了一条互通南洋潮汕的汇路。
除了侨批研究员,陈胜生还有另外一个身份,“和祥庄批局”掌柜、陈植芳的儿子。
越南华侨陈植芳,是东兴汇路最早的参与者之一,因为常年奔走在越南和柬埔寨,他对中国边境相对熟悉,此时侨批的海路完全被日军堵死,那么陆路是否有希望?
1941年12月,日寇发动太平洋战争之前,中国半壁河山已经沦陷,南方沿海7省港口城市被占领封锁,东兴成为了当时幸存下来的、中国西南沿海唯一对外口岸。
陈植芳几经辗转,从越南偷渡到了东兴市,经过一番考察后,认为东兴具备条件,可以替代香港作为侨批陆路的中转站。
陈植芳大喜过望,这条路能通汇的消息消息,也迅速传遍了东南亚的潮帮批局,国内的侨批递解线路,通过多条渠道抵达国统区前沿——揭阳,在业内间秘而不宣的‘东兴汇路’成功地运作了三年半的时间,直到1945年8月日本侵略者无条件投降。
这三年半时间里,与陈植芳的“和祥庄”衔接的海外侨批局多达30至40家,还有部分海外侨批局直接在东兴设点经营,因而经东兴转发侨批的额度极为可观。
这条被称作生命线的汇路不但运送了大量侨批,还将友好国家和海外爱国侨胞捐献和援助的抗战物资及商品,如汽油、煤油、布匹、橡胶和名贵的中西药品,源源不断地从越南芒街运进东兴,年贸易额竟达数亿元以上,虽然这些物资的输入带有私人走私盈利的因素,但也间接支援了中国的抗战。
新中国成立以后,中央制定一系列政策鼓励和奖励侨批扩大收汇业务,直到1979年,侨批业务正式收归中国银行办理。自此,活跃了一个半世纪的侨批,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。
一封侨批就是一个故事,在如今存世于民间的一封封侨批中,人们还可以读出不一样的情感,或是生离的痛、或是思念的浓、或是异国生活的得与失、或是心系家国的喜乐与哀愁。
日期:5月4日周四
时间:17:45
频道:央视发现之旅频道
日期:5月5日周五
时间:12:30
频道:央视发现之旅频道